“写作是为了取悦自己,而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。”——送给自己这句话,也希望我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。

“他失去舌,有人替他吃;他失去鼻,有人替他闻;他失去眼,有人替他看;他失去耳,有人替他听;他失去手足,有人做他的手足。”
别在其他不相关的文下面催更谢谢。

【all27】去死吧玛丽苏-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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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


这一夜,纲吉睡得并不安稳。

他睡得断断续续的,像是躺在轻飘飘的云朵里,梦见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。上一秒,他和伙伴们并肩欢笑着,在海边切西瓜打排球;下一秒,他们战斗着,兵戈相交,全都是血和硝烟的气味。


时而,他站在月色下,和所有人一起仰头看着烟花;

时而,他被淹没在冰川中,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的背影。他伸出手想求救,想叫其他人等等他。但他发不出声音来,他只能无声地呐喊和嘶鸣——


他什么都做不到。

朋友们相继离开他的身边。到了最后,他仍然只剩空荡荡的一个人。


其他人都不见了。

他孤身一人。

形单影只。


……


纲吉皱着眉,辗转反侧许久。他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噩梦,但他一直断断续续地睡着,又突然而然地惊醒。


直至半夜,纲吉浑身都是汗,他猛地睁开眼。

他睡不着了。


纲吉神智无比清醒。他感觉皮肤发烫,全身热得厉害。纲吉舔了舔唇,轻手轻脚地爬下床,打算去倒一杯水。


他已经尽可能放轻了动作,不想吵到旁边的人。

但是——


“沢田纲吉?”

清淡平静的嗓音自旁边传来。云雀恭弥的语气很平稳,如涂抹过松香的小提琴,“你没睡好吗?”


纲吉端着水杯的手抖了抖,他回头看去,对上了一双过于清明的眸子。云雀的眼底笼着薄薄的雾气,却不带丝毫的倦意,也许只有那眼眶下的青黑展示出了他的疲劳。


“不好意思……”

纲吉歉意地笑了声,“云雀学长,是我吵醒你了吗?”

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
云雀摇了摇头,他调整了一下姿势,淡淡道,“今天我已经睡得比往常都熟了。”



夜色静谧。

连窗外的月亮都隐没在了云层之后。纲吉安静了两秒,重新倒了一杯水。在极度安静的房间里,唯有潺潺水声响动着,玻璃杯里灌满了热水,热气匍匐。


纲吉把杯子递给云雀,“云雀学长,喝点水吗?”


云雀没做声,只是接过了纲吉手中的杯子。他垂着眼睑,乌黑浓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
他不动声色地喝着水,模样竟然显出几分乖巧。


看起来很脆弱,似乎一碰就会碎。

纲吉刚产生这样的念头,立刻就觉得自己疯掉了。他肯定是大半夜不清醒,才会觉得云雀像是易碎的花瓶。


……这明明是行走的人间兵器啊!



纲吉用力拍了两下脸,想洗去自己这疯狂的想法。但他小心翼翼瞅了云雀恭弥两眼,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了。

“云雀学长,你平时睡不好吗?”



云雀喝完杯中的水,把杯子放在床头。

他的声线还是平静无波的。

“我有点失眠。”



纲吉喉头干涩。云雀的语气还是轻飘飘的,平淡到无波无澜,仿佛这只是一件随口提起的小事。

但他知道,能让向来淡然处之的云守都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态,这份失眠绝不像他口中说得那般轻轻松松。


纲吉艰难地问:“云雀学长,你的失眠很严重吗?”



“还好,”云雀模棱两可答道,“只是失眠的时间有点久,所以我一直睡眠不足。”


纲吉说:“没去看过医生吗?医生有开过药吗?”


“去看过医生,”云雀揉了揉太阳穴,“医生也开过安眠药,但吃了没什么用。”

注意到纲吉表情越发凝重,云雀难得主动出声宽慰道,“你别担心,真的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
“也不会影响我的生活。”

云雀淡然自若地说着谎。


纲吉不是很信:“真的吗?”


“真的,”云雀弯了弯唇,对他露出个浅淡而不自然的笑容,“况且这几天我睡得比平时好多了。”


“所以我说我不需要什么礼物,”他伸手,把纲吉重新揽到床上,低声说,“你陪我一起睡就足够了。”



云雀闭上眼,嗓音轻得像是叹息。

在夜色里,比月色都更温柔缱绻。


“……我现在终于能睡个好觉了。”


你回来了。

我终于睡得着了。


*



云雀恭弥从不认为自己和沢田纲吉是朋友。


当然,他也不认为自己有朋友。在他看来,这世间的人只分为两类,强者和弱者。


前者是强大的,他想要战斗的、想要挑战的。

后者是弱小的,他虽然不放在心上,可却也需要他的庇护。




但沢田纲吉这个人,却好像无法简单地分为这两类。



沢田纲吉是特别的。


在云雀曾经的记忆中,沢田纲吉是并盛中学的吊车尾,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草食动物。他经常看见这人被其他同学排挤、霸凌,当然,在这些事出现在云雀眼前时,他就会出面维持秩序。

每逢此时,他就会收获沢田纲吉感激的视线。


真弱小。

那时候的云雀是这么想的。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,太过弱小就是容易被欺负。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。



云雀并没有太把沢田纲吉这个人放在心上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沢田纲吉对他而言只是个浅薄的形象。



可突然有一天,沢田纲吉似乎变了。

他仍然是那么弱小,可又似乎变得那么强大。那坚定的眼神,那明亮的火焰,那握紧的双手。



云雀恭弥不得不承认,这个他曾经不放在眼里的人,确实是强者。



沢田纲吉是强者。

相比起强大的力量,沢田纲吉的内心更加强大。



在云雀不知不觉间,他发现自己总是将视线落在对方的身上。他注视着那明亮澎湃的火焰,并燃起了浓烈的胜负欲。他兴致勃勃,跃跃欲试,他想要与沢田纲吉战斗,想要战胜沢田纲吉。



他感受到了一种饥饿和干渴。

他要战胜沢田纲吉。



在战斗时,如果沢田纲吉的眼睛只倒映出他一个人。那燃烧着的火焰里只有他的身影、那灼灼战意只对着他——


……光是想想,就让云雀感到兴奋。他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,需要得到甘霖的眷顾;亦或是天降一场大火,彻底焚毁这片荒原。



云雀和沢田纲吉战斗过几次,结果大多是五五开。他对此并不满意,觉得沢田纲吉并未对他使出全力。


“拿出你对敌人战斗时的样子,”云雀呵斥,“把我当成你的敌人。”


“这个我做不到啊。”

沢田纲吉每次都歉意地对他笑,理所当然道,“因为云雀学长并不是敌人啊。”



不是敌人。

沢田纲吉总是这么对他说。


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?

云雀问过。沢田纲吉同样回答得毫不犹豫:“当然是伙伴啊。云雀学长是我非常信任的伙伴。”



云雀恭弥讨厌群聚,讨厌与一堆弱者抱团。

但在沢田纲吉说他们是伙伴时,他并没有否认。



伙伴吗?

他咀嚼着这个词,心情诡异地好了起来。

也许有时候,与人群聚也不是那么糟糕。



……


云雀恭弥依然不认为自己和沢田纲吉是朋友。但伙伴两个字,却似乎在他们间牵起了一条隐秘的锁链,增添了与众不同的关系性。


孤高的、自由的云,也需要天空的包容。



哪怕是到现在,云雀依然不觉得自己和沢田纲吉的关系有多亲密。


他讨厌约束,讨厌束缚。


但是在每一次沢田纲吉需要帮助时,他都会出手相助。

每一次沢田纲吉邀请他参加聚会时,云雀也会敷衍地露上一面。

每一次……


他甚至会为沢田纲吉的生日准备礼物,会拍下沢田纲吉和云豆的合照,默默保存在手机中。



“委员长最近心情很好吗?”草壁感慨过,“总觉得您最近笑得比以前多了。”


云雀不作声。但他每次透过窗户看见操场上的人时,看见那毛茸茸的棕发,就会情不自禁弯起唇角。



沢田纲吉明明是强者。

但云雀有时候会觉得对方表现得像是个草食动物。小小的,软软的,毛茸茸的,湿漉漉的。



……很可爱。

非常可爱。




在小婴儿问他要不要离开日本,前往意大利时。云雀没怎么稍作犹豫,就答应了这件事。


他同意了离开日本,离开了自己的并盛。



远离故土,前往陌生的远方。


在意大利的生活和往日没有太多不同。但云雀有时候却会觉得莫名的不太对劲,他盯着会议桌上的首领,盯着那所谓的“十代目”,却感受到了违和感。



好弱小。

他想。真的好弱小。


完完全全是个弱者。……这是怎么回事,明明他印象中的……“千雪琉璃”并不该是这种人。




云雀恭弥提过几次,想和千雪琉璃战斗。

但娇美柔弱的女人却总是笑着,拒绝了他。还主动凑上来贴近他的身体,想要抱着他的胳膊。


“恭弥,”女人的声音甜蜜而又狎昵,充满了强烈的暗示意味,“……战斗有什么意思呢,不如我们来做点更有意思的事吧。”



……云雀恭弥感到了反胃。

他必须是强忍着那股作呕感,才能让自己不至于一棍子甩在对方身上,而只是冷冷甩开了对方的手。


“你身上的香水味很难闻。”

他说。

劣质的、甜腻的、恶心的香水味,明明价格昂贵,但那股工业生产出的香精味道,令他无比反胃。



云雀恭弥并没有错过女人骤然扭曲的脸。

他冷着脸拂袖而去。



云雀恭弥感到失望。他记忆里的“千雪琉璃”并不是这样的。那个让他感到兴奋的强者、让他决心奔赴意大利的首领,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。



他还是没能真正战胜全力以赴的“千雪琉璃”。


而他已经不想战胜对方了。



……

从那天开始,云雀就长期定居在日本,只有少数时刻会来意大利的彭格列总部。



直到突然而然的那一天。

也许命运的无常之处就在于不被任何人预测。那原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,云雀恭弥做着一如既往的事情。


但突然的,他想起来了一切。

他想起来了。


原来不该是“千雪琉璃”,从始至终都只是“沢田纲吉”。




云雀恭弥不认为自己和沢田纲吉是朋友。

在所有守护者中,他也是最游离的那个,与沢田纲吉关系最不密切。


在真相揭露后,他冷眼旁观着其他守护者们的悔恨、绝望与崩溃。云雀恭弥依然是冷静淡漠的,平静如一潭死水。



但他开始失眠。

整夜整夜地睡不着。失眠引发的后果是耳鸣和头疼。他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战斗上,只有战斗和鲜血,能让他有片刻的休憩和放松。


“疯子。”

里世界很多人这么形容他。说他简直是战斗不要命的疯子,仿佛时时刻刻都沉迷于战斗中。




睡不着。

云雀恭弥经常望着天花板,整夜整夜地睡不着。他很少做梦,在那之后更是完全没有做过梦。




也许是他的疲态太过明显,草壁拽着他去看医生。医生给他看了安眠药,云雀大把大把地吃,可是仍然无济于事。

最后医生委婉地劝他: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才对。



草壁找到了全日本最好的心理医生。


心理医生说:“你心里有事,有一个你始终解不开的结。”


云雀嗤之以鼻:“你说的是弱者才会有的想法。我不会有这种烦恼。”


心理医生盯着他,问:“真的吗?”

云雀倨傲地扬起下巴:“当然。”


他做了很久的心理治疗。心理医生说,他简直是他遇到过的最不配合的病人。

最后,心理医生放弃了。


最后一次心理咨询时,医生对他说:

“如果有时候真的很难受的话,那就哭出来吧。不要始终强撑着,不要一个人默默忍着。”


医生已经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,不是出于医生对病人的角度,而是用长者般的温和口吻,苦口婆心告诉他。


“人不是无坚不摧的。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。”

“你也是有血有肉的人,所以别总是太逞强了,有时候也可以去依靠别人……”



走出心理诊所的那一刻,云雀觉得很荒谬。难受、悲伤、痛苦、思念……那不过是弱者才会有的情绪。他不承认自己有那么软弱的时候。


但为什么呢?

云雀仰起头,轻轻触碰着颊边那轻微的水渍。


他已经忘记什么才是哭泣了。

……他为什么会流泪呢?



*


云雀恭弥依然睡不着。

整夜整夜地睡不着。可更让他烦躁的,是他完全没做过梦,沢田纲吉从没在他梦中出现过。



有一次,他与彭格列的雾守擦肩而过时,忍不住问。

“……你能让人做梦吗?”


六道骸冷淡地看了一眼他。

“做梦并不是好事。”


云雀恭弥无视对方的话:“所以你有办法吗?”


六道骸笑了两声,笑意凉意入骨。他没有回答云雀恭弥的问题,只是慢慢地远去。


“真可笑啊……”

雾守的声音飘忽无常,就如他的本质那般。

“你烦恼的是如何入眠,而我烦恼的是该怎样从梦中醒来。”




云雀恭弥还是睡不着。

暴躁、易怒、敏感。

失眠几乎变作了他习以为常的日常。就算零星能够睡着,他的睡眠也很浅,经常在头疼中清醒。


他快要习惯了失眠这件事。

可沢田纲吉突然又回来了。



睡在对方身边时,感受到那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气息。云雀恭弥忍不住闭上眼,阔别多年地陷入梦境之中。


这次,他终于梦见了。

他梦见了软绵绵的云朵,梦见了在青草上蹦蹦跳跳的小动物。梦见了灿烂的太阳,梦见了晴朗的天空。


梦中一切都是美好的。

乌云褪去,万里晴天。



云雀恭弥放任自己沉溺于梦境之中。

睡得安稳无比。



他发出了清浅均匀的呼吸声。


云雀恭弥终于又睡着了。


(TBC)


没想到吧,是阔别这么久的更新(喂)

距离上次好像真的快一年时间了,让我忏悔下(你)大家想我没(?)

这章主要写的是云雀,云雀失眠的事在前面也暗示过很多次了。唉其实我对云雀性格有点苦手,以前写的也比较少,可能如果看我文比较多的也能发现这点……希望这章不要让人觉得太ooc了咳咳,但云雀确实是守护者里相对情绪比较内敛含蓄克制的,希望能表达出这种感觉……

彩蛋,是之前彩蛋番外《拂晓》内容的第四部分:未来记忆恢复后痛不欲生的众人重生回玛丽苏刚出现的那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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