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叶子

预警和前文请走：01  02  03  04  05  06  07  08  09  10  11

32.

轰隆——！

冲天火光炸裂，刹那间，剧烈的声响和撞击让整个本部都摇摇欲坠。

“警报——警报——”

“C区传来异常能量反应。本部进入Ⅰ级警备状态！”

头顶的警示灯不断闪烁着红光，就像一只忽明忽暗的眼睛。

“警报——警报——”

“请非战斗人员立刻撤离——”

基地不停地摇晃起来，激烈的战斗声响彻天际。人群开始退散。惴惴不安的脚步声、惶恐的尖叫和爆炸声夹杂在一起，宛如一曲纷乱而嘈杂的交响乐。

办公室里，里包恩微微皱起眉头。他平稳地坐在摇晃着的椅子上，拨出了一个号码。
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

“里包恩先生，C区那边传来异常能量反应！”那头的人焦急地回道，“火焰纯度已达S级，经检测，是雨和岚两种属性的火焰碰撞……”

“雨和岚？”

里包恩手微微用力，钢笔就硬生生断成了两截。墨水浸了满手，但他却像是全然不在意似的，那双如子夜般的眸底倒映着一片暗沉。

能达到S级纯度的雨焰和岚焰……里包恩只能想到那两个人。

他压了压帽檐，视线冰冷而锋利。

“那两个家伙……到底在搞什么鬼……”

33.

铺天盖地的红色火焰朝他袭来，山本武眸色一凛，长刀出鞘。明蓝色的火焰划过，将空气都给劈成了两截。

“混蛋。”

山本武望着前方的狱寺隼人。在片刻的沉寂后，原本气到发抖的对方现在看起来却是意外的平淡。但那双苍绿色的眸底，却燃着最冰冷也最疯狂的火焰。

憎恨与怒火。

愤怒到极致后，狱寺隼人却偏偏冷静了下来。一字一句从他唇齿间挤出，凉到彻骨。

他道：“我要杀了你。”

山本武轻轻笑了下。他能感受到狱寺身上那近乎实质化的杀意。

他知道——对方没有开玩笑。在这一刻，狱寺是真的想要杀了他。

狱寺隼人眸底淬着冰，阴冷地注视着山本武。他重复了一遍，“我要杀了你这家伙。”

“你这样……”

狱寺隼人的声音颤抖着，面上尽是破碎与惴惴不安。一时间，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，只是不间断地吸着气，半晌才咬牙切齿地、如野兽般嘶吼出声。

“叫我怎么向十代目交待啊……”

只要一想到十代目知道后可能会有的反应，狱寺隼人就感到强烈的心悸。他咬紧牙关，唇齿间泛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

他努力稳住摇摇欲坠着的身体，只是道。

“——你这个混蛋。”

“我承认我是混蛋，”山本武眨了眨眼，毫不介意地点了点头，他笑得很灿烂，“但狱寺你也没资格指责我啊。”

刀刃映出他眼底的森寒，凛冽无双。山本武笑着道。

“这个时候，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？我可是做了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。”

“你说什么！”

就像是受到了强烈的侮辱一般，狱寺脸色涨红，他捏紧拳头充满敌意地望去，“我从来都没有……”

“你能说你从来没有想过吗？”

山本武掀起唇，笑吟吟地质问道，话语似利剑般刺进狱寺的心里。

“你能保证，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过让阿纲留在十年后的想法吗？”

狱寺眸色一沉，他努力压下胸腔间弥漫着的血腥味。这一刻，他想反驳对方，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过这样的念头。而他也本该反驳的。

但他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话语卡在喉间，双手紧紧攥着。狱寺隼人几乎狼狈地低下了头。

——他反驳不了山本的话。

是啊。

卑劣如他。虚伪如他。

从来都不敢承认——他不想十代目离开。

那是他的世界。他的整个世界。他舍不得……他的世界啊。

他真的……舍不得。

……那是他的世界啊。是他身体中的一块血肉，是他沉甸甸的灵魂，是他心中无上的神明。

——你怎么能舍得割掉自己的心脏呢？

狱寺隼人一直努力告诉自己。他没有得到原谅的资格，他只是想向对方说一声道歉，只是想再看一眼十代目。他这么告诉自己，一遍遍地在心底重复着。

到了最后，他似是也真的自欺欺人成功了。

但是——狱寺隼人忽略不了。他怎样都忽略不了，在看到山本毁掉了那些机械时。

那一瞬间，他的心底升起的，除了愤怒、惶恐、绝望之外——还有一丝窃喜。

他竟然在高兴着。

他在窃喜着。啊，真好。这样十代目就走不了了。

这样十代目就能留在他身边了……真好啊。

——真是太恶心了。这样恶劣、卑鄙的自己。狱寺隼人只是稍微想一下，就感到作呕。

他真是个不称职的左右手。

他背叛了首领的信任。

——他有罪。

“你是真的没想到我可能会做什么吗？狱寺，你那么聪明，怎么可能完全想不到啊。但即使如此，你还是把房卡给了我。”

山本武声音恍若轻叹，“狱寺，你和我是共犯。”

他褐色的眸底黑到不可思议，“我只是做了，你明明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罢了。”

一刀一刀的，狱寺隼人的心被剜开了。鲜血淋漓。他的身体颤抖着，只觉得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在山本眼中无所遁形。

“啊，你说的没错。”

狱寺隼人缓缓地抬起头。他弯起唇，露出了个恍惚而惨淡的笑，“我……的确是这样想的。”

他想跪在十代目的脚边，亲吻对方的指尖。他想拉住十代目的衣角，卑微地祈求对方留下来。

他想做的有这么多。但是——现实中，他却什么都做不出来。他只能怯懦地对十代目、也对自己说。

【我想送十代目回去。我会送他回去的。】

他这般掩耳盗铃地欺骗着自己。

但谎言说的再多，终究也不能取代真实。

撕开疤痕上的痂，下面流出的——是污黑流脓的可怖血液。在长久的时光发酵之下，用欲望和忠诚酿出的罪恶之花。

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毫不留情地揭开，狱寺隼人知道，他和山本武是共犯。

他们都罪无可赦。

狱寺隼人猛一咬牙，指间的岚之戒指释放出更为灼目滚烫的火焰。他如野兽般嘶吼着，向山本武冲了过去。

炸弹如烟火般爆裂，山本武下意识地反击。明艳的一道刀光闪过。

然后他怔住了。

——因为在那一瞬间，狱寺隼人收起了火焰。他闭上了眼，如同献祭一般等待着山本武的攻击。

刀直直刺入了狱寺隼人的身体，蓝色的火焰开始蔓延。

狱寺隼人没有躲、也没有进行任何防御。昂贵的西装被刀劈成两半，将他的躯体暴露在阳光下。

那是……山本的目光定格了，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
因为他看到了。狱寺早已遍体鳞伤，他的全身都是伤痕。密密麻麻的伤痕杂乱地排列着，触目惊心。

山本武先是一惊，随即了然。他大概明白了那些伤痕的来历。

很明显——是狱寺隼人自己弄出来的。

真是……山本摇头失笑，他在心中悄然自语着。果然是狱寺啊。

“山本。”

兵戈交错间，山本听到了狱寺的声音。沙哑的、低沉的宛如梦呓，“我很恨你。”

山本直直迎上爆炸，让炸弹在血肉中炸开。他应了声，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但是啊……”

狱寺笑了，他自嘲地说道，“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。”

山本垂下眸子，“这我也知道。”

他笑了下，反手用刀刺入了自己的身体。染血的刀尖，在那一刹那，竟然让山本武有些兴奋。

“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。”

狱寺隼人碧绿的眸底燃着幽暗的光火，他再度朝山本武冲了过来。山本武沉默着迎了上去。

岚焰与雨焰激烈地碰撞着，整个基地都不停地摇晃起来。

山本和狱寺两人都没有防御，只是像见了血的野兽一般，一味地攻击着对方。

——和九年前那场战斗一模一样。

血花在空中四溢，飞舞。他们战斗着，不死不休地战斗着。

到了后来，他们甚至都不再用武器。而开始直接用肢体相搏。他们渴望伤害对方，更渴望让对方伤害自己。

血落在地上，堆成了一滩滩。他们俩很快就伤痕累累。狱寺的喘息粗重起来，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，只是凭着脑中最后一根神经支撑着。

“砰！”

一颗漆黑的子弹打断了他们俩的撕打。里包恩冰冷的声音响起，“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？”

“里包恩先生……”

狱寺眯起眼睛，愕然地望过去。他努力想看清对方的脸，但眼前的身影依旧是影影绰绰的。

山本武停下了攻击，他半跪在地上，抹掉唇边的那一抹血。

“小婴儿……”

里包恩冷笑一声，忍无可忍地嘲讽道：“你们是还没长大的小学生吗？还是和九年前比一点长进都没有，只会用这种方式来逃避。”

“告诉我。”

里包恩眉心鼓动着，他视线如霜般阴冷地扫过在场的两人，“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？”

狱寺隼人拳头无声地攥紧了。他急促地喘息起来，左眼不停往下滴着血。许久后，他像是放弃了一般，极轻极轻地开口。

“……里包恩先生。”

他垂下头，“十代目来到了未来。”

里包恩向来平静的表情数年来第一次被打破了，裂纹在那面具上蔓延开来。他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。
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
里包恩压了压帽檐，面沉如水，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，“最好不要告诉我，你是在开玩笑。”

这是——

很遥远、很遥远的过去——

当时，体型尚是孩童的人用枪对准了棕发少年的头颅。

他冷酷而淡漠地开口。

“沢田纲吉，把彭格列大空指环交出来吧。”

（TBC）

这章可以照应着第四章看，嘛，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那种感觉（……）

第一阶段就快要结束了，要进入第二阶段啦。话说有人问除守护者之外其他人会不会出场，答案是会的。同盟家族、瓦利亚等人都会在第二阶段之后出场……所以说这本篇幅估计还挺长的，希望今年内能完结吧（估计很悬）

祝大家迟来的劳动节快乐（……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