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写作是为了取悦自己,而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。”——送给自己这句话,也希望我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。

“他失去舌,有人替他吃;他失去鼻,有人替他闻;他失去眼,有人替他看;他失去耳,有人替他听;他失去手足,有人做他的手足。”
别在其他不相关的文下面催更谢谢。

【8027】你的英雄(一发完)

※ 一句话简介:山本武五次目睹了别人对沢田纲吉的欺凌,却一次都没有出手相助过。

※ 预警:我流山本,性格很黑很崩坏,重度重度OOC。这篇文很黑很残并不深,入者慎慎慎。对山本和纲吉极度不友好极度不友好。真的入者慎慎慎!私设众多,而且含有路人对纲吉的校园暴力描写,其中包括肢体上的调戏。但只是摸了几下罢了,没做更多的请放心,我也不舍得让27被别人碰。


高亮:总之很雷很雷很雷,入者真的慎慎慎啊!!!!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“狱寺,你觉得什么算欺凌呢?”


“如果参与欺凌的人是施暴者,那么那些冷眼旁观的人……同样也有罪吧。”


【现在时】


窗外在下雨,稀稀疏疏的雨、朦朦胧胧的雨。雨连缀成一片,显得潮湿而又阴沉。山本武躺在床上,出神地望着窗户。


豆大的雨点击打在叶片上,发出具有节奏感的声响,宛如山河一场偌大的哀鸣。雨声、风声、心跳声,各式各样的声响灌入他的耳中,让他连耳膜都微微颤动起来。


然后他听到了。所有的声响全部消失,他只感知到了脚步声。湍急的、匆忙的脚步声,迫不及待地接近着他。他的心也被那脚步声牵引而去。


山本视线移向门口。病房的门被哗的推开,熟悉的栗发青年出现在他面前。


“阿、阿武……”


对方的眼睛很亮。山本想,就像划过叶脉的一粒露珠,又或是初晨的旭日。湿润而清澈。


啊,是他最喜欢的那双眼睛。


而此刻,这双琥珀色的眸正担忧又欣喜地看着他,里面碎落着星星点点的光。


很好看。


“太……太好了……你终于醒了……”


再三打量着山本,释然之后,青年的声音里便带了点哭腔,“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……你没事就好……”


别哭。


山本在心里呢喃着,阿纲你别哭啊。我不想看到你哭。


他突然有些憎恨起自己受伤的身体了。如果他的手没被绷带包起,他就可以擦掉阿纲眼边的泪珠。如果他的嘴没被呼吸罩罩住,他也可以出言安慰自己的首领。


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。


无用地、什么都做不到。没办法帮阿纲擦去眼泪,也没办法保护对方。他甚至连笑一下都做不到。


和那时候一样。他什么都没做到。什么都做不到。




【过去时】


山本武第一次对沢田纲吉这个名字有印象,是在别人的话语中。


走路都能摔倒、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废柴纲——那是全校人的笑料。沢田纲吉的事情总是出现在各种各样的人嘴中,或讽刺或嘲弄的,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笑话。而他的废柴事迹,也成为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谈资与消遣。


山本武那时候也模模糊糊留下了个印象,哦,沢田纲吉啊。


远近闻名的废柴纲。


仅此而已。


过耳之后,他就迅速忘掉了这个人。毕竟那时候的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里。一个是校园里人气爆棚的红人,另一个却是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废柴。


天差地别。


尽管一直是同学,山本的眼里却没真正看到过沢田纲吉这个人。该说是傲慢也好,亦或是冷漠也罢,他很少去留意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人。在他看来,这也没必要去留意。




直到有一次,放学后他回教室拿东西,看见几个少年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,语气恶狠狠地威胁着。


“你这家伙,给我把钱交出来。”


——是勒索。


山本武立刻就明白了这件事的性质。但他的内心却毫无波动,对这些阴暗面的事情,他早就有所了解。他认识那几个人,都是学校里出名的不良少年。


这个校园,看似是念圣贤书的清净之地,实则藏污纳垢。


表面的平和下,埋着太多的阴影。


山本武推开教室的门,教室里的人顿时被吓了一跳。


为首的不良少年警惕地望向他,像是担心他会做些什么一般。山本武却不打算插手,他走回自己的位置掏出课本,就自然地转身准备离开。


也许他天生就比常人少了点正义感,也怪不得后来小婴儿说他是天生的杀手。


“山、山本同学……?”


离开教室前,他听到了一个过分柔软的声音,怯生生的。鬼使神差的,山本回头望了一眼。


然后他对上了那双眼睛。


琥珀色的,像融化着砂糖。希冀的、明亮的、渴求的,闪闪发光,似是在向他求助一般。


很漂亮。


这是山本的第一想法。然后他就收回视线,推开教室的门,径直走了出去。



后来山本武才知道。


——那个被欺凌的少年,就是赫赫有名的废柴纲。





【现在时】


“嘁,你这家伙。”


银发的男子眸色苍翠,若上好的祖母绿。他砸了咂舌,站在山本床边口吻粗暴地开口。


“快点好起来啊,这段时间十代目很担心你。”


山本武自然没错过狱寺看似不耐的语气下掩藏的忧心。他有点想笑,而他也真的笑出来了。


“阿纲……”


在病床上躺了几天,已经初步能活动的山本武呢喃着低语,“很担心我吗?”


“你说呢?”狱寺瞪了他一眼,“十代目这几天都没敢合眼。”


“让阿纲这么担心,真是太对不住了……”


山本武垂下眸,手指不自然地搓摩起来。他的心情突然有点低落,他又让自己的首领担心了。


但是,不可否认的,他的心里却又泛起一丝窃喜。像刺破了酸涩的梅子,毒素在血液里涌开,却又让他些微地感到欢欣。


多么奇怪。


“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。”


狱寺沉下声音,低沉的声线若拍打礁石的海潮,“十代目……不喜欢看到你这样。”


他侧过身子,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,嗓音淡淡的,“山本,你应该明白的,十代目并不是温室里的花草。他不弱小,他很强大。”


山本沉默着。


狱寺神色是难得的严峻,他一针见血地指出,“你现在的行为,不仅害了你自己,还会伤害到十代目。”


啊……


明明是在被对方严厉地指责着,山本却莫名有些心不在焉起来。他想起很多年前的未来战里,他也是这样劝诫着狱寺。而现在,立场倒转。


这么多年来,狱寺也变了很多啊。——是为了阿纲吗?


山本在心底默默感慨。


“喂,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,棒球混蛋?”狱寺眉心鼓动着,不虞地叫了起来。


——也还是有没变的地方。


“嗯,我有在听……”山本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,“继续说啊,狱寺。”


狱寺隼人眉目间尽是愠怒,他脸色阴沉,似在压抑着某种情绪,如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海面。他直直瞪着山本许久,半晌才放弃般移过视线。


“你……算了……”


狱寺整了整凌乱的袖口,面无表情地开口:“总之你自己好好想一下。我先回去了。”


山本点了点头,注视着狱寺的背影。在对方即将步出病房之时,他突兀地问道。


“狱寺,你觉得什么算欺凌呢?”


狱寺愣了下,停下脚步,似没反应过来山本的问题一般,“你突然问我这个干什么?”


山本武轻描淡写道,“嘛,心血来潮罢了。”


“什么算欺凌跟我有什么关系,”狱寺没好气道,“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了,快点好起来吧。最近十代目替你担下了大半的工作,你早点出院也能少麻烦十代目些。”


——你不知道。


看着前方一无所知的狱寺隼人,山本武突然很想笑。他在心中悲哀地嘲弄着,狱寺你什么都不知道啊。


如果狱寺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,肯定会愤怒地上来揍他一拳吧?


但狱寺不知道。所以这个可能性不成立。


不过……说不定被揍一顿更好吧。


内心转动着无数想法,就像下着潮湿黏腻的雨。但山本武面上却依然笑着,如往日般笑着,“嗯,我知道了,我会快点好起来的。”



——你什么都不知道。


目送狱寺隼人离开,山本武恍惚着呓语起来。他看着自己包满绷带的身体,却莫名感到一丝快意。


“如果参与欺凌的人是施暴者,那么那些冷眼旁观的人……同样也有罪吧。”


若是这样。


那他……罪无可赦。



山本武望向窗外。雨已经落了几天,连绵的雨水勾勒出遥远的青山。雨水掩埋了一切,吹走了一切。雨洗涮着大地,清理着大地。



但谁又来洗濯大雨呢?


雨的罪恶倒映在天空的眼底。





【过去时】


学生时代的恶意总是简单而又直接。


那个人是废柴,我讨厌他。他是垃圾,他是没用的废物。



我不喜欢他。

所以我可以对他为所欲为。



——于是,欺凌与暴力便开始滋生了。



废柴纲沦为了校园里食物链的最底层。他成了大家眼中的“玩具”、“垃圾”、“不应该存在的东西”。


沢田纲吉被全班人孤立排挤,没有任何人敢接近他。各式各样嘲弄而恶意的欺凌纷至沓来,如雪片般将他淹没。


山本武也目睹过沢田纲吉被人欺负。



瘦小的身影,小小的一团,就像个绒球。就那样呻/吟/着、呜/咽/着,被人拳打脚踢。灰尘和泪水和在一起,让他看上去脏兮兮的。像个被/弄/坏/的/布/娃/娃。


别人围着他,如踢皮球般踢打。他们脸上还笑嘻嘻的,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。



多么像一出荒诞喜剧。



把欺凌当做乐趣,把嘲笑当做游戏。所有人都可以踩废柴纲一脚,仿佛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


山本武并未直接参与过,可却也从未阻止过。


他只是站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。他并没有违背大流的想法,也没想过去帮废柴纲做些什么。



在那时候,沢田纲吉在他眼底——只是个荒芜而卑微的符号。山本武甚至有时候会对这人抱着怜悯的心态,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视角俯瞰着。


那时候的他,从未想过。


日后,自己此刻的无所作为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噩梦。让他在午夜梦回间辗转反侧。



多么可笑啊。



他之前从未正视过的人,后来却成为了他世界的全部。



如果这是神明开的玩笑,那么山本武只能认栽。




【现在时】


“山本,你有着一个很大的问题。”


里包恩审视地上下打量着病床上的他,语气冷到极点。


“你对纲的保护欲过强了。”


山本武合上眼睑,用着轻快的语气,避重就轻道:“哈哈,大家都想保护好阿纲,不是吗?”


“但你的保护欲,反而会伤害到纲。”


里包恩抱胸,淡淡地质问道:“这次你受伤的经过,蠢纲都和我说了。那一次攻击明明他自己可以避开,你为什么要替他挡下?这反而令你自己身受重伤。”


山本武怔了下。他听到雨打在窗檐上的声音,滴答滴答的,很沉闷,似是也击打在了他的心里。


里包恩的声音同步响起——


“你还没发现吗?”


那双墨黑色的瞳仁,一瞬不瞬地盯着山本武。仿若他的一切想法,都在那双子夜般的眼下无所遁形。


“在纲遇到危险时,其他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推开他。只有你,是想要挡在他的面前。”


“为什么?”


里包恩的声音响起,尖锐的、质问的、如利剑一般直直刺向他。


“你是在愧疚什么、还是在自我满足?”


字字扎心。


“我知道你想要保护好纲,但事实上,你对他的保护欲有时候只会导致适得其反。”


“这次事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。”


离开之前,里包恩留下了这样一句话——


“再这样下去,你迟早会害死你自己的。”


走掉了。


山本武直起身体,望着缓缓合上的大门。他在心里自语着,里包恩和狱寺说的话一样呢。



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吗?


山本武自嘲地笑了下。他凝视着自己的指尖,这是双执剑的手,并不细腻,指尖留着厚厚的茧子,纹路肌理分明。


不知不觉,他已经持剑这么多年,手下也有着无数亡魂。这对于曾经那个山本武来说是不可想象的。



但现在的山本武却从未有过片刻迟疑。



——他只是想要保护好阿纲。


——想要保护好那个人。无论做什么都可以。



纵然是浑身浴血,化为修罗,亦在所不惜。



山本武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感觉了。



是的,那时候。他没有保护好那人——



他只是不想。

再经历一次……那样的沉痛与无力感了。




【过去时】


欺凌就像是一个多米诺骨牌的连锁。当第一片叶子落下后,整棵树都会随之枯萎凋零。



校园里对废柴纲的欺凌愈演愈烈。


山本武并未刻意去注意过,但事实上是,走在校园里的各处,他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。


一会儿是废柴纲又被关厕所里了,一会儿是那家伙今天又被人弄哭了,真没用啊。山本武也在沢田纲吉的桌子上看到过别人用油性笔写下黑色大字——废物,去死。字迹张牙舞爪的,满满的恶意扑面而来。


废柴纲在学校里没有同伴。他只身一人,站在全校的对立面。


连对他抱有善意的人都没有——不,或许是有的。至少山本武知道,班上的京子会对那人笑。这可能是后来阿纲喜欢上京子的原因吧。


至少在那时候,就连山本武自己,也没对废柴纲抱有任何善意。



连善意都是奢侈品,更别说是拥有朋友了——


那样的废柴,怎么可能拥有朋友?和当时的山本武截然不同。



在遇到沢田纲吉之前,山本武同样有着很多“朋友”。他很有人气,身边总是不缺朋友。很多人喜欢他,很多人憧憬他。他们认为山本武是太阳般的存在。


是朋友吗?

——也许是吧。也或许不是。


可能是朋友,但并不是同伴。



虽然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,山本武却固守着自己的领土,就像个故步自封的国王。他笑着,他说着,他的心里却没有驻扎过那些人。




那只是一次意外——


无意间路过,山本武在墙角里发现了蜷缩着的少年。


娇小的,看上去就很柔软的少年。栗色的发,苍白的唇,小巧的脸。对方哭泣着,大大的眼里沾满了泪,就像濒死的小鹿。


又或是被欺负到掉完毛的兔子。



山本想着,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那双眼睛。透彻干净的眼睛,琥珀色的,晃动着满满的光。



而现在,这双眼睛下起了雨。伤心的、难过的、绝望的雨。



甚至没有人能为这双眼睛撑一把伞。



山本武听到了哭声。角落里,那人委屈地呜咽着,没有安全感地把头埋在膝盖上。沢田纲吉的肩膀不住抖动着,声音里满是惶恐、绝望与痛苦。


“呜呜……为什么是我……”



那人在哭。


在用眼泪倾述着。

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是我啊……”


柔软的、如砂糖般的嗓音被揉碎,难过与悲伤,就那样一丝一缕地浸了出来。



山本武目睹到了那人最脆弱的时候,他看到猫翻身露出了肚皮。


他可以做什么。或是随口一句安慰的话,或是伸出手去擦掉那人的泪。他本可以做些什么。



但事实上是,他什么都没有做。


什么都没有做。



山本武只是瞥了那人一眼,然后走过了阴暗的角落。



角落里的灰尘与他不相干。


他拂去灰尘,重新走在了太阳下面。



那是山本武第一次看到纲吉为自己哭得那么难过,也是唯一一次看到。


之后,他就再也没见到过,这个少年因为自己而流下眼泪了。




【现在时】


意大利的夜。

天色深沉,如涂满了黑色颜料。画布上什么都没有,无星亦无月,一片空寂。


雨停了。


山本武没有睡,夜晚很安静,他的心却是喧嚣的。昨天狱寺的话,今天小婴儿的话,在他心底交替响起。


那个人的身影也在他眼前一次又一次地闪现,如走马观花般。有时候是墙角里蜷缩着哭泣的娇小少年。有时候是燃着火焰挡在他面前的首领。再或是对他微笑眸中是满满信赖的挚友。


——阿纲。


沢田纲吉,废柴纲。他的朋友,他的首领。阿纲。


在无人的时候,山本武经常会一个人念着那人的名字。


阿纲。


口形做成扁状再绕成圆。


——阿纲。


弹动舌尖,轻轻吐出这几个音节。


——阿纲阿纲阿纲。


一遍又一遍的。

在嘴中,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。



幸福的、痛楚的、甜蜜的、自责的。在无数个因为噩梦而挣扎着醒来的晚上,他会咀嚼着这个名字。不停地重复着。



自重伤醒来后已过了一段时日,山本的伤势已好了大半。他想过要出院,但纲吉却坚持着让他再住一段时间。


“阿武你不用担心,你的工作都有别人分担。”


那时候,青年温声安抚着他,“你在医务室里再好好休息一下吧。”


对上那双棕色的、写满了坚定的清澈眼睛,山本武只能妥协。他听到自己说。


“嗯,阿纲,我知道了。”



——于是就又多住了几天。直到现在。


山本武有时还有些恍惚,时间过得太快了。不知何时,那个瘦小伶仃的少年,就成为了现在这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首领。在时光的洗涮下,那人就像一盏越酿越香的茶,令人回味无穷。



那个曾因为被人欺凌、而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少年,也仿佛一场幻梦。


是幻梦。也是噩梦。总在山本的梦里一次次出现。让他无法安眠。




——在遇到沢田纲吉之前。


山本武的世界里,一切都是简单的。阳光、雨水、放学后的棒球、溢满香气的寿司、老爸和欢笑声。他的世界由这些组成。


如果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走下去,未来的他或许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棒球手,或许会子承父业开一家寿司店。仅此而已。


但那个人的出现,却让一切都脱轨了。或者该说,将山本武引入了正轨。


山本武的世界原是简单的,但那个人却是复杂的。沢田纲吉如一个光怪陆离的谜题,看似单调,却又无法解开。让他困惑,让他沉沦。


为了他,他加入了“心知肚明”的游戏。为了他,他拿起了手中的剑。为了他,他做了很多原本绝对不会做的事情。


因为沢田纲吉,山本武毅然决然地来到了意大利。


——他只想和那个人在一起。


来到意大利后,他成了里世界闻名遐迩的雨守,亦是榜上有名的杀手。


雨可以温和,亦可以滂沱。


他手上染满了鲜血。那是再多的雨水都洗涮不清的罪孽。



但无所谓。



山本武早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的觉悟,他只是想保护好那人。


保护好对方。竭尽全力地保护好那个人。不让阿纲受到丝毫伤害。



是啊——


那个时候,他没有出手相助。没有保护好阿纲。



所以现在,他一定要保护好阿纲。保护好他的首领。



一定一定。


必须做到。一定要做到。



山本武过分执着于保护好阿纲,就像下属曾调侃过的一样,他的保护欲强到几乎成了执念。



他是首领的剑,亦是首领的盔甲。他替首领铲除危险,亦替首领承担伤害。



无论发生什么事,他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到阿纲。绝对不会。



【过去时】


夕阳正浓,日近黄昏。乌鸦掠过树枝,发出嘹亮而曲折的哀鸣。


山本武在比赛前,才发现自己的棒球手套竟然忘了拿。于是他匆匆赶往教室。


然后,有奇怪的声响,传入了他的耳中。



山本武转过头,然后他看到了。过分浓密的昏阳下,一切都正大光明。他看到了,废柴纲的衣服/被/撩/起,那/些/男/生/们/围/着他,不/怀/好/意地/窃/笑起来。



衣服被撩起,露出/白/皙/而/纤/细的腰肢。沢田纲吉的眸里晃/动着水/花,他满是惶/恐地惊/叫道:“不,不要靠近我……”



别人的手摸了上去。狎/昵/的,令/人/作/呕/的。


污/秽/的/言/辞/响/起,恶/质/无/比。



山本武看到了。而沢田纲吉也注意到了他。那人就像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,眼睛亮起,哽咽着朝他开口。


“山、山本君……”


那人/小/小/声/地/呜/咽/着,瞳/孔/通/红,声/音/细/弱。


“……救、救救我……”


如奶/猫/般/的/呜/咽,一声一声的,响了起来。


“山本君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



山本武下意识停下脚步。他想要冲进去回应沢田纲吉的求助。但在这一刻,他却偏偏冷静了下来。


他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开始的棒球赛。那是场很重要的比赛,他绝不能缺席。


而如果在这里与这些人发生冲突……



废柴纲与接下来的棒球比赛,孰轻孰重,一目了然。


山本武认为自己不该犹豫的。但他却又偏偏犹豫了。他就像在孤海里漂泊的一叶孤舟,前后皆是绝路。湍急的大浪拍打上礁石,也让他的心摇晃欲坠。


海上下着黑压压的雨。而最终,天平还是倾斜了。


山本武猛一咬牙,他无视了少年的求助,继续往前跑去。


“救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

少年痛苦无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而他将一切都抛之脑后,就那样地离开了。




——啊,他拒绝了自己最重要的首领的求助。


——他是多么的……罪无可赦啊。




棒球比赛中,山本武也一直心不在焉。少年哭/泣/着/求/助的脸,总是在他眼前挥之不去。令他无法安心,甚至无法集中精神在眼前的棒球上。


他在比赛中表现异常很糟糕,让队友都露出了惊诧的眼神。


最后,山本武实在按捺不住了。中场休息间,他丢下了这场重要的比赛,在教练愤怒不解的呼唤声中,向教学楼跑了过去——


他想。他还是做不到。


他没办法无视。无视那双好看的眼睛。无视那写满真诚的求助。



然后,当山本武回到那里时,他什么都没看到。


现场一个人都没有。就像一切都结束了一样。



山本武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很久,只觉得全身发凉。寒气从足底而起,令他四肢百骸都冷得心惊。



他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。沢田纲吉身上又经历了什么。


但他想,他可能做错了什么。他错得太离谱了。太离谱了。太离谱了。


离谱到让他全身都不住战栗起来。




山本武后来也时常会想。


——如果当时被欺凌的那个人不是阿纲,不是他后来的首领,他还会这么痛苦挣扎吗?


答案很明显是否定的。山本武不否认自己是个双标的人。


他朋友众多、身边从不缺少拥簇而来的人。但他的心里却有着高下之分。就如一柄标尺。孰轻孰重,在他眼中一目了然。


所以在阿纲出现之后,他立刻抛下了原来的朋友,聚集在了阿纲身边。


他只是选择了自己眼中更重要的存在。




山本武曾多次目睹了别人对沢田纲吉的欺凌,却一次都没有出手相助过。


但是后来——


那人却挡在他面前。燃着明亮的火焰。坚定的声音。没有丝毫犹豫的。


那人在说——


“我会保护好我的同伴。”


那人在说——


“我为了保护伙伴,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做到。”


橙红色的火焰。郑重而认真的眼神。那目光实在太过滚烫,几乎要烫伤山本的眼。


甚至有那么一瞬间,他不敢直视那么明亮的火焰。只能狼狈地偏过头去。





[山本君……救救我……]


——我想要保护我的伙伴。


[救……救救我……]


——我不想看到山本那么难受的表情。如果是平常的你,就算我们再怎么慌张,也会露出笑容安抚我们的情绪。你的笑容不知道拯救了我多少次。



温柔的、小心翼翼的话语。刹那间,抚平了山本当时内心的焦躁不安。但他随即却又感到惶恐。



——你说我拯救了你。


——你对我说,无论发生什么事,我都带着安定的笑容站在你身边,支撑着你,帮助着你。


但我明明、曾经无视过你的求助。我没有保护你。在那时候,我冷漠地走开了。


我根本,没有保护好你啊——


没有保护好,我最重要的你。




山本武看似热忱明快的皮相下,藏着一身反骨。血与钢筋组成的骨骼,硬到硌牙。肉里也扎着利刃,执拗而锋利。他不会将其轻易表现出来,但他身体里确实存在着这样的一面。


他并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人,但也并不笨。同一时间,他只能专注于一件事物。专注地、将血与肉都投注下去。他被棒球之神抛弃了,然后他找到了新的神明。


他奉其为神。需要保护的神。



而他曾经遗落过自己的神明。他放任神明受到了伤害。



——宛如噩梦。而他一直身处噩梦中走不出来。



山本武时常会想,明明他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。为什么阿纲还要来救跳楼的他,还能把他当成挚友,对他露出那么纯粹的笑,对他说出那么温柔的话。


明明他……曾经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。



那时候的他,没有保护好并盛中学里的废柴纲。所以现在的他,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首领。



这是山本武认定的事情。无论发生什么,他都绝对要做到。



他不想……再看到那人的眼泪了。


也不想……再有那么悔恨那么痛苦的心情了。



过分强烈的保护欲,在时光里逐渐扭曲。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执念。成了附骨之疽般的暗影。




【现在时】


山本武出院了。出院时,是沢田纲吉来接的他。


“阿武,以后不要这么做了。”


纲吉对他说道,视线如天空般包容清澈,“我知道你想要保护我,但我不想看到你伤害自己。”


他握住他的手,嗓音若细细的沙般,清晰地灌入山本武的耳中。


“——不要太勉强自己了。”


山本武褐色的眸低垂着,他久久未语。


纲吉叹了口气,突然开口:“我知道你一直在自责。其实那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。”


他挠了挠脸,道,“云雀学长赶走了那些人啦。而且后来有着云雀学长的介入,其他人也不敢欺负我了。”


“……”


山本手指微微颤了颤,他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,“我知道。”


他自然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。如果真的发生了,阿纲不可能第二天若无其事地来上课。


但是……


山本武的内心却无限地惶恐着。他害怕极了。


哪怕有着万分之一的可能,阿纲受到了伤害,那么怎么办?时隔多年,至今想来,这仍让山本武感到心有余悸。


何况——


少年时代的他,也曾参与过对阿纲的欺凌啊。


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。他也是曾对阿纲施暴过的人。


“阿纲。”


山本武反握住纲吉的手,对方的手是温热的,很暖。他的声音很轻,轻得就像一场梦,“你怪我吗?”



你怪我吗?


在你备受欺凌最孤立无援的学生时代,我从未有一次对你伸出过手。


——但在天台边,你却拉住了跳楼的我。你对我伸出了手。




山本武问题刚一出口,就已经知道了答案。他清楚,阿纲只会给出那一个答案,阿纲就是那样温柔的人——



但出乎山本武意料的,面对他的问题,沢田纲吉却只是笑了笑,没有直接回答,反而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。


“阿武,在我心里。”


纲吉的眼睑低垂着,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扑扇着,垂落下细密的阴影。他安静地笑着,注视着山本的视线里全是信赖与儒慕。


“……你一直是我的英雄。”


纲吉的嗓音坚定而清澈,就那样、传入了山本武的心底。让他陷入短暂的怔愣之中。


“无论何时,都会站在我面前保护我的、顶天立地的英雄。”



你是我的英雄。


——你这么对我说了。但我分明没有保护好你啊,我……没有资格得到这么高的赞赏。



山本武自嘲地想着。他想,明明阿纲你……才是我的英雄啊。


他总是想保护好阿纲,但说不定,他其实才是那个被阿纲守护着的人吧。





山本武做了个梦。


依然是放学后的教学楼,夕阳如寒鸦般掠过。空气中蒙着层凉意,一切都雾蒙蒙的、虚幻而不真切。


他站在选择的门扉之前,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那扇门,毅然地走了进去。他赶走了那些不良少年,温柔地替少年放下被掀起的衣服,扣上被解开的纽扣,擦掉对方颊边的泪。


山本武看到了,黄昏化作柔软的砂糖,在那双过分好看的眼底融化。温暖的、欣慰的、羞涩的、令人喜爱的。像光一样,非常的明亮,非常的漂亮。


“山本君,谢谢你……”

少年红扑扑的颊边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,脸上绽出清澈而纯粹的笑容,望向山本的视线里写满了儒慕与感激。


山本武俯下身,虔诚地吻上了少年的眼睑。他一滴滴吻去那晶莹的泪珠,少年浓密的睫毛扑扇着,如蝴蝶般飞入他的梦中。最后,山本武小心翼翼地在对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。


穿越了时空、穿越了光阴、穿越了梦境的吻。


这一刻,世界都变得格外恍惚,时光如同凝固了一般,时钟的秒表停止走动。山本武什么都看不到、什么都听不到了。他只能望见自己身下的人,只能看到那双晃着光的眼睛。他甚至模模糊糊地渴求着,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。


刹那间即为永恒。

他的思绪和记忆仿佛也永远定格在了这一瞬。


山本武抱紧自己年幼的首领,在首领耳边低语——


满足的、悲伤的、陶醉的、苦涩的。


“阿纲,这次我保护好你了。”


他自豪地笑了起来。


“我是你的英雄吧?”


太好了——


这次我终于,保护好你了。


山本武在心里轻叹着。心头盛满了欢喜,却又满溢着酸涩。就像春天的樱树极尽绽放,却又转瞬从枝头坠落,花瓣就那样无端地零落成泥。


太好了。

——我终于成为你的英雄了。


(END)


【结语】

这篇真的写得我san值狂掉……写的时候一直在想我对不起80对不起27啊啊啊我到底是怎么写出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啊啊啊

看过的一笑就好,千万不要放在心上。这写的到底什么鬼啊!!!!

改了下还是很粗糙,等我以后再来修改OTZ

另外山本到底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啊!!!我爱他一辈子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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